“军粮一事又该如何?”
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,若是无粮无草,无论计划有多周密,都只是空谈尔尔,曹操将此重要之事此时方才提起,便是有必须解决之意。
“行军之前,单行洛阳粮草,仲德自会为公备得齐全。”程昱首先拱手请命。
“哦?仲德如何筹备?”曹操有些好奇,如此大旱年时,程昱又会有什么办法。
“请公安心等待,粮草一事,仲德自有办法。”
不想程昱却是不想明说,不过曹操似是想到什么,呆了那么一瞬时间,眼睛微不可查地一缩,片刻后方才恢复常态,还好光线昏暗。
曹操稳了稳心神,犹豫片刻后方才沉声说道:“那便交由仲德处理了。”
程昱拱手应了声“是”后,重新肃然而立。
曹操好似突感沉重,静默了好一阵时间,直到堂下众人开始心生疑惑,才重新有了兴致,继续开口说道:“回程之时,粮草又能从何处得来?”
郭季同样觉得不解,曹操这没来由的低落,莫不是来了大姨夫了?还是程昱所寻粮草有些问题?难道寻得粮草之时,程昱会遇到危险不成?不过程昱可不是如此命短之人。
郭季念此放下心来,接着开口说道:“还请明公安心,介时自会有人将粮草奉上。”
郭季此言一出,殿内又是一阵议论之声,逢灾遇祸,勉力度日都显困难,又有谁能有余粮给予他人,明哲保身都嫌不够,天下哪有这般舍命救人的心善之人。
“曹公可不要偏信了这等疯言疯语,恐怕介时大军局困洛阳,中了他人围歼之计。”
议论之声虽然四起不绝,但是明言针对的,却是只有一人,郭季都未回头,便知此时殿堂之中,与自己八字相冲的,只有一人而已。
“长文之心诚澈,顾虑之事不可说全无道理,且听奉孝将话说完。”
此人正是那陈群,曹操笑呵呵地出言劝导,堂下议论之声开始渐渐止息。
当然,陈群的一席话语,郭季并未放在心上,在郭季看来,如此明显的敌意,若是进了心了,岂不是污染了自己干净的粉红色的心灵?
“明公可还记得张扬此人?”
曹操眼中精光一身,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:“奉孝可是说?”
“确如明公所想,张扬定会尊听天子令,见不得天子受苦受难。”
曹操大笑几声,声音十分兴奋,“如此一来,粮草之事,便全然有了着落,孤得仲德奉孝两位助力,幸事,幸事啊。”
其实按理来说,程昱所提供的,确是粮草实物,虽说未提如何获取,但军中无戏言,军令在前,若是办事不利,丢掉性命都不是奇怪的事,既然程昱承若会有粮草,便是不会相去甚远,但是郭季提供的,却仅仅是个假设而已,虽然郭季自己确信自己所言,不过话好说,但是事难为,谁都不能保证张扬定会勒紧肚子,拿出度日的东西出来。
然而曹操此时未提将来的变数,只是因为迎逢天子这个机会曹操绝不想错过,然而困难当前,军心绝不可动摇,郭季的话便是希望,有了希望,所有将士才能众志成城,事情才有希望。
当然,殿堂中没有痴傻之人,郭季话中盲点,众人都是了然于胸的,不过曹操都如此说了,而且郭季的话确是一个希望,因此基本上不会有人出言反对什么。
只是,基本上没有,并不是绝对没有。
“曹公当心成王重耳之诫啊。”
若非涉及郭季,想来陈群也不会如此冲动,陈群在曹营之中做的主要是修缮刑典的工作,涉及处罚之时要提点相关规法,如今郭季初来曹营,便要手掌军纪,怎不叫陈群心生不平?
陈群此言当然不能说是没有道理,当然,陈群绝不会做无理之事,郭季口说无凭亦是真的,不过却是不能得曹操的心意,他人见陈群这般不识趣,也是心生了少许芥蒂,只是谁都不会喜形于色罢了。
曹操闻言并未羞恼,而是继续呵呵笑道:“长文所言极是,小心无重错。”
说完曹操扫视堂下众人说道:“不过,此事孤相信奉孝所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