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,径直走到红儿面前,拉着她的手,哭道:
“红儿啊,咱们做人可得讲良心那,你在皇家当差,可不能给皇家丢脸惹事生非,否则,我们一家老小性命搭上也不够赔罪啊。
我们虽然是市井之家,可向来都是本本分分的,红儿啊,你犯了什么错,都招了吧,否则奶奶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。”
这番话,说的皇上都不觉微微颔首,真是个明事理的老人家。
红儿却摇头哭道:“奶奶,求您放过我,我不能说啊。”
老奶奶闻听这话,止住哭泣,反问道:“真的不说?”
红儿紧张的问道:“奶奶,你要做什么?”
老奶奶含泪正色道:
“我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自己招供。你若不从,奶奶只能替你认罪并呈上罪证,来救赎我们全家。你十岁没了父母,是奶奶把你们几个兄弟姐妹拉扯长大,你之过,就是奶奶之过。你祸乱皇亲,不知悔改,奶奶陪你一起以死谢罪。”
“奶奶,不要,您养大我们几个不容易,爷爷又瘫痪在床,急需用钱,我也这是被逼的……”红儿哭着跪在老奶奶面前。
老奶奶却不为所动,恨道:“休用家人为你开罪找理由,你爷爷若是知道,他定会咬舌自尽也不用你的不义之财。”
红儿见奶奶说的决然,这才磕头哭道:
“奶奶,我招,您一定要好好地,爷爷和弟弟妹妹们不能没有您。”
说完,她用袖子擦擦眼泪,然后跪走到花重锦面前,哭道:
“王妃,对不起,奴婢不该忘记奶奶的教诲,做了昧良心的事,还嫁祸于您。太子侧妃对我很好,知我家中无父母,弟弟妹妹们小,爷爷又瘫痪,全靠奶奶替人缝缝补补,不堪重负,便赏了我好些银子,填补家用。
都怪我鬼迷心窍,见不得您过的比太子侧妃好,才会想到利用您跟楚小姐不合,来替太子侧妃出气。呜呜,我知道错了,这样做,不但犹如我家门风,还害了太子侧妃,让人以为是她指使我这么干的,给新进门的太子妃添晦气,更冤枉了王妃,我罪该万死。”
红儿这番招供,完全出乎花重锦的意外。
她没想到她会自己揽下下毒的事情,而将花玉容及楚含玥给保出来了。
不过,她心中倒是暗暗赞叹这红儿倒是挺讲义气。
虽然这义气是愚忠,但这个时代的很多人,特别是做下人的,心思很单纯,并没有很明确的是非观,主子的话就是对的,即便是知道不对,主子吩咐一声也得去做。
就在花重锦思想走神的时候,老奶奶从袖子里摸出几张银票。
谁料,红儿却忽然起身,冲过去,将银票一把住在手里,飞进的塞进嘴巴里嚼了几下,双眼一瞪,硬生生咽下去了。
而后,她跪下给老奶奶磕了三个响头:
“奶奶,原谅孙女不孝,不能给您老送终了。”
说完,她站起身来,就向旁边的柱子撞去。
花重锦意识到不妙,却来不及喊停,只见红儿已经冲出去了。
不过,说时迟那时快,秦九邵如闪电一般,就在红儿撞上柱子的那一刻,一把将她拉住。
花重锦见状,忍不住惊呼:“好险。”
但红儿却一不做二不休,两眼一闭,心一横咬断自己的舌头,鲜红的血从唇边渗出。
秦九邵随即用手捏住她的下颌,花重锦想也没想,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一粒止血丸放进她的嘴巴里。
红儿拼命地摇着头,同时想闭上嘴巴,但是奈何却争不过秦九邵的力度。
随后,她口中断舌的血被制止,花重锦又从身上摸出另外一个小瓷瓶,倒出一粒药丸,放进她的嘴里,正色道:
“虽然舌头保不住了,但性命无忧。既然你已悔过,那就罚你好好活着,孝敬你爷爷奶奶,养你弟弟妹妹成人吧。”
说完,她转身对皇后行礼问道:“皇后娘娘,臣妾这个决定对吗?”
皇后哼了一声,淡声应道:“你问皇上吧。”
皇上不等花重锦询问,出声说道:“这是太子家事,还是由太子做决定。”
太子想了想便接口说道:“那就将这个贱人逐出太子府,永不再用。”
家丑不可外扬,太子也不想事情闹大,毕竟关系到太子府内宅的声誉,便趁机做出决定。
皇上微微颔首,表示赞同,而皇后亦是没有说什么。
花重锦便笑道:“就依太子所言,太子仁心宅厚,红儿还不快谢恩。”
红儿闻听,忙跪地磕头谢恩,她舌头断了,已经不能言语,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。